王舒婧
他让耶鲁大学校长理查德·莱文心甘情愿花20万美元让他以公派的方式留学耶鲁一年,并因此成为该校历史上最年轻的“耶鲁世界学者”。
他在全球著名的达沃斯论坛上为一个患白血病的朋友向顶级制药公司高管寻求帮助,并因此成为诺华全球总裁来中国一定要见的人。
他24岁前已经采访了200位世界政治、经济、学界的顶级人士,成为“采访外国政界商界领袖最多的中国记者”,并因采访与许多人成为忘年交,比如澳大利亚总理陆克文,就是他可以“出来一起喝喝酒”的朋友之一。
他英语好到让人嫉妒,但他却只用汉语拼音Rui?摇Chenggang做英文名。他因为曾用博客把星巴克请出故宫而名噪一时。他刚刚31岁。
他就是风暴主播芮成钢。
而这些,都不是他追求的,他只是希望自己自由,并且更有意思——这是他采访了上百个制造成功故事的名人之后,最坚持的原则。
跨国500强企业的高管,金融巨擘的中国首席代表,包括一位美国极富传奇色彩的资本运作高手,曾几次请芮成钢吃饭,希望他成为自己在中国的业务负责人,芮成钢谢绝了。“我不喜欢那种生活。让我拿比现在高出好几倍的薪水在国贸19层以一个职业经理人的身份进进出出,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吸引力。”这个长句子他说得异常流利,显然已经经过反复思考,成为人生信条。
本以为芮成钢是一个对自己的未来考虑得非常现实又周详的人。他接触的每个人都有能力给他一个塑造截然不同的职业生涯的机会。但是在采访中却发现,他似乎没有什么明确的人生规划,只要求“有趣和自由”,而所谓自由,就是拥有选择的权利,随时可以抛下一切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包括他现在的工作。这也是为什么芮成钢到现在都坚持租房子住的原因。他希望人生不要这么快固定下来,仍旧充满冒险的可能。
芮成钢的座右铭是美国小说家菲茨杰拉德所说的:“最高的智慧莫过于在自相矛盾的情况下仍能够发挥作用。”这似乎能解释为什么我觉得他是一个追求“严谨与进步”和“自由与散漫”的共生矛盾体了。
一方面,我们看到的是他终日与全球知名人士打交道,论起朋友动辄就是某国政要、某金融巨头、某诺贝尔奖获得者;而另一方面,他恰是因为与这些人靠得近,所以更能看得清楚。“看得越多,越能保持一颗平常心。”在芮成钢的眼中,镜头里宽敞的白宫总统椭圆形办公室,不过是用广角制造出的效果,“只有我们演播室一半大。”他比画了一下演播室,“白宫西翼的门尤其矮,1.9米的人进去都要低着头。”而金融大鳄索罗斯在他的想象中是一个多么野心勃勃的人物,结果一见面,却发现他是个面慈心软的和善老人。这些人和事都更让芮成钢明白,他需要的是什么。
他说:“我有时会在晚上开车去香山,站到山顶上往下看,会发现你所焦虑的、在意的或者犹豫不决的事情,那些职场上的狂喜和刺痛,人生的喜怒哀乐都被北京二环三环四环五环的万家灯火包围着,一旦你跳出了那个圈,它们就不重要了。”
芮成钢有个朋友是宇航员,“发现号”航天飞机的机长,搭载航天飞机无数次升空。芮成钢问过他一个问题:从太空看地球是什么感觉。那个朋友回答:地球这么一个小东西,在太空里很脆弱,那么多行星随便碰一下就没了,我们还在地球上打仗,彼此过不去。“其实他和我站在香山顶上看北京的感觉很像,很多平常你特别在意的事其实没那么重要。人生嘛,和那个用手握住沙的故事一个道理,太用力把握反而容易失去,所以有很好,没有也没关系。”
“开始之前。结束之后。”如何面对这两个时段,足以考验一个主持人的天分。而芮成钢的天分恰在于他不把自己定位为主持人——他介绍自己工作经历的习惯说法是:过去的10年我一直在做财经记者,工种没有变。
他说:“打个比方,我一直在做一个车工,10年来一直在练习如何去车一个零件,我没有去做钳工、水暖工或者焊工。不管天生资质如何,就一个10年工龄的车工来说,对如何才能更好地去车一个零件,肯定有自己的积累。”这就是他的天分。
“在我们小时候,一个主持人可以又做财经节目,又做文艺节目,甚至我记得有个北京台的主持人,星期一做新闻,星期二做财经,星期三做文艺,星期四做体育,一个人什么都做。我觉得那个时代正在逐渐远离我们。现在每个人都可以是专业的记者,假设我是一个球迷,有非常好的关于体育的观点,我就能够通过很多渠道像专业的媒体从业者那样,成为大众获得信息的平台。”芮成钢说。


